诗文库
春秋五论(四) 南宋 · 蔡沆
出处:全宋文卷六七五九、复斋公集
读《春秋》者,先明大义,次观世变。所谓世变者何也?《春秋》之始,是世道之一变;《春秋》之终,是世道之一变。刘知几有云,孔子述史始于《尧典》,终于获麟,盖《书》之终,《春秋》之始。孔子述《书》至《文侯之命》而终,文侯之命,平王之初年也。隐公之初,平王之末年也。平王之始,申侯与犬戎其攻宗周而弑幽王。则申侯者,王法必诛、不赦之贼,平王与其臣庶不共戴天之雠也。今平王知有母而不知有父,知其立己为有德,而不知其弑父为可怨,至使复雠讨贼之师,反为报施酬恩之举,则其忘亲逆理而得罪于天亦已甚矣。其命文侯之辞曰:「汝多修整我干戈,捍我于艰,患已弭矣,用赉尔秬鬯一卤;功已报矣,其归视师,宁尔邦国,无复事矣」。即此一篇而观之,已无兴复之望,然其意尤有所望也。盖迟四十九年之久,无复一发振起之意,圣人于刑赏之权,不复望于有周也决然矣。由是而下,则为春秋之始,独非世道一变之会与!王道衰微,霸不复振。春秋之终,夷狄强横,然世犹有胜负也。至于荆楚横衡,已为中国之害,甚至断发文身之俗,偃然与晋侯为两霸矣。入春秋已来,诸侯大夫各有定位也,至获麟之岁,齐陈恒执齐国之柄,而弑简公之兆已萌矣;鲁自季孙逐君之后,鲁国政柄尽在三家,而陪臣执国命之渐已著矣;晋自赵鞅入国之后,晋国政权尽在六卿,则韩、赵、魏为诸侯之渐,不于是而见乎!向也夷狄交于中国,莫有如楚之暴逆,厥后秉礼之鲁,奔走于偏方,下国之越,以求一朝之安,此夷狄强横之甚,而中国不能制也。今伯主不竞,而诸侯之争城争地者干戈扰攘,而无一息之宁矣。获麟之前,世变为春秋,获麟之后,世变为战国,庸非世道一变之会耶?是《春秋》之所以终也。然不特此也,合《春秋》一经而观之,有所谓隐、桓、庄、闵之《春秋》,有所谓僖、文、宣、成之《春秋》,有所谓襄、昭、定、哀之《春秋》。霸主未盛之时也,庄之十三年会于杏,二十七年而同盟于幽,于是合天下而听命于一邦也;合天下而听命于一邦,古无有也。僖之元年而齐迁邢,二年而城邢,四年而伐楚,五年而会王世子,九年盟于葵丘,安中夏、攘夷狄之权,皆在伯主之未兴,诸侯无所统,而天下犹知有王政。故隐、桓之《春秋》多书王霸主之既兴,诸侯有所统,而天下始不知有天王,故僖、文以后之《春秋》书王极寡。伯主之兴,固世道之一幸,而王迹之熄,独非世道之衰耶?僖之十七年而小白卒,小白卒而楚始横,中国无伯十馀年。二十八年,而有城濮之战,则中国之霸在齐桓者今得而归晋文矣;晋襄继之,犹能嗣文公之业;灵、成、景、厉不足以绍先绪;悼公再霸而得郑、楚,尚庶几焉。自是而后,晋伯不复振,至于晋平,能明义以驭夷,则区区一楚,将屏伏退听之不暇,安能逞其强如此之甚哉!昭之元年于虢之会,中国分为晋、楚之从矣。四年,楚灵大会于申,实用齐桓召陵之礼,举六王、二公之事,堂堂华夏之区,咸听命于夷狄矣。十年,平丘之盟,虽曰再主夏盟,而晋之德则不竞,天下之诸侯参盟见矣。参盟见而诸侯无主盟者,则天下无所统一也;无所统一,则天下之无伯也;无霸,则春秋终矣。天下无王,《春秋》固已伤王迹之熄,天下无霸,此尤世道之大不幸。其他如荆人来聘,夷狄之臣未有名氏也;屈完来盟称字,著于经矣;无骇侠卒,诸侯之大夫始而书名,未有书氏者,今则有生而氏者矣;始也诸侯盟诸侯,于后则大夫盟诸侯矣;始也诸侯自相盟,于后则大夫自相盟矣;始也诸侯僭天子,今则大夫僭诸侯矣;始也大夫窃诸侯之柄,于后则陪臣据大夫之邑矣。合《春秋》一经观之,愈趍愈下,愈久愈薄。逆之而上,则文、武、成、康之盛,可以接尧舜之传,所以昭文德也;沿之而下,则七雄分裂,吞并于秦,不至于极不止也,无以威不轨也。后之作《通鉴》编年者托始韩、赵、魏之为诸侯,亦所以继《春秋》之后欤。学《春秋》者既能先明大义以究道理之精微,又能历观时变以稽时事之得失,则《春秋》一经亦思过半矣!
春秋论(四) 宋末元初 · 吕大圭
出处:全宋文卷八二三九、春秋五论、《古今图书集成》经籍典卷一九○
读《春秋》者,先明大义,其次观世变。所谓世变者何也?《春秋》之始,是世道之一变也。《春秋》之终,是世道之一变也。刘知几乃云:孔子述史始于尧典,终于获麟,盖书之终,春秋之始。孔子述《书》至文侯之命而终者,文侯之命,平王之始年也。隐公之初,平王之末年也。平王之始,不共戴天之雠未报,而其命文侯之辞曰:「汝多脩,捍我于艰」。患已弭矣。「用赉尔秬,鬯一㔽」。功已报矣。「其归视尔师,宁尔邦国」。无复事矣。即此一编而观之,已无兴复之望,然而圣人犹不忍绝也。盖迟之四十九年,而无复一毫振起之意,圣人于是绝望矣。由是而上则为西周,由是而下则为春秋,此独非世道一变之会乎?此《春秋》之所以始也。入春秋而楚始横,然犹时有胜负也。盖至于获麟之前岁,而吴以被发文身之俗,偃然与晋侯为两伯矣。入春秋而大夫强,然犹未至于窃位也。盖至于获麟之岁,而齐陈常弑其君,齐自是为田氏矣。在鲁则自季孙逐君之后,鲁国之政尽在三家,而鲁君如赘旒矣。在晋则自赵鞅入绛之后,晋国之政尽在六卿,而赵籍、韩虔、魏斯为诸侯之渐已具矣。向也南蛮之交于中国者,其大莫如楚,而今也以望国东方之鲁,而奔走于偏方下国之越,以求自安矣。向也诸侯犹有伯,而今也伯主不竞,而诸侯之争城争地者,日以扰扰,而无一息宁矣。故自获麟之前,其世变为春秋;自获麟之后,其世变为战国,此又非世道一变之会乎?是《春秋》之所终也。然不特此也,合《春秋》一经观之,则有所谓隐、桓、庄、闵之《春秋》,有所谓僖、文、宣、成之《春秋》,有所谓襄、昭、定、哀之《春秋》。伯主未盛之时,庄之十三年而会于北杏,二十七年而同盟于幽,于是合天下而听命于一邦矣。合天下而听命于一邦,古无有也。僖之元年而齐迁邢,三年城卫,四年伐楚,五年会世子,九年盟葵丘,而安中夏攘强暴之权皆在伯主矣。伯主之未兴,诸侯无所统也,而天下犹知有王。故隐、桓之《春秋》各书王。伯主之既兴,诸侯有所统也,而天下始不知有王。故僖文以后之《春秋》,其书王者极寡。伯主之兴,固世道之一幸,而王迹之熄,独非世道之衰邪?僖之十七年而小白卒,小白卒而楚始横,中国无伯者十馀年。二十八年而有城濮之战,于是中国之伯,昔之在齐桓者,今转而归晋文矣。晋襄继之,犹能嗣文之业,灵成景厉,不足以继;悼公再伯,而得郑驾楚,尚庶几焉。自是而后,晋伯不竞,盖至于襄之廿七年,而宋之会,晋楚之从,交相见。昭之元年,而虢之会,再读旧书,于是晋楚夷矣。四年而楚灵大会于申,实用齐桓召陵之典,晋盖不预中国之事者十年。平丘之盟,虽曰再主夏盟,而晋之会诸侯,由是止鄢陵,以后参盟见矣。参盟见,而后诸侯无主盟者矣。天下之有伯,非美事也。天下之无伯,非细故也。天下之无伯,而《春秋》终焉。故观隐、桓、庄、闵之《春秋》,固已伤王迹之熄。观襄、昭、定、哀之《春秋》,尤以伤伯业之衰,此特其大者耳。其他如荆人来聘,荆蛮之臣始未有名字也,于后则名氏著于经矣。无骇挟卒,诸侯之大夫,始未有书氏也,于后则有生而名氏著矣。始也诸侯盟诸侯,于后则大夫盟诸侯矣。始也诸侯自相盟,于后则大夫自相盟矣。始也诸侯僭天子,于后则大夫僭诸侯矣。始也大夫窃诸侯之柄,于后则陪臣据大夫之邑矣。会《春秋》一经观之,大抵愈趋愈下,愈久愈薄,溯之而上,则文、武、成、康之盛,可以接尧舜之传。沿之而下,则七雄分裂之极,不至于秦不止。后之作编年通鉴者,托始于韩、赵、魏之为诸侯,其亦所以继《春秋》之后欤!学《春秋》者,既能先明大义,以究理之精;又能次观世变,以研事之实,《春秋》一经,亦思过半矣。
江淮荆浙发运司官吏推恩诏 北宋 · 宋徽宗
出处:全宋文卷三六○三、《宋会要辑稿》职官四二之四○(第四册第三二五四页)
江淮荆浙发运司官吏般发岁额,增剩万数,可与推恩。内武臣依文臣四年法比折,选人依条施行;人吏减年,候出职日收使,愿换支赐者听。管勾文字朝奉郎刘望、宣教郎方迪、勾当公事宣教郎郑可简、通直郎宋晃各转一官。使臣人吏承信郎沈慨、孙兴之、本司都吏陆遇等各减四年磨勘;内陆遇特减裁令年月先次出职,补承节郎,依陈纯已得指挥勾当公事。奉议郎吕敏问、宣义郎梅彦升、通直郎朱汝翼各减三年磨勘。宣教郎李接、承直郎章英亮、管勾外排岸司朝请郎黄叔豹、儒林郎张浃、催辖纲运从义郎王章、书吏安仲举各减二年磨勘。守阙书吏赵林、韩植、副书吏赵思远、孙古、张友各减一年磨勘。
前利路运判冲佑李君(嗣文)挽诗 其一 南宋 · 魏了翁
五言律诗 押庚韵
笃谨宁违俗,清淳不近名。
几多岐上泣,独自吉中行。
岁晚露沾草,山空霜满荆。
南溪后月夜,的的为谁明。
前利路运判冲佑李君(嗣文)挽诗 其二 南宋 · 魏了翁
五言律诗 押真韵
从橐心知旧,枢庭肺腑亲。
不从呼尔食,宁独曳其轮。
吴子杰魁士,黄公忠荩臣。
所知非所厚,亦足验为人(自注:李君平日最为杨端明所爱,与费参政至亲,不蒙其力,乃为吴德夫、黄文叔所爱。)。
与徐师川书(三) 北宋 · 黄庭坚
出处:全宋文卷二二八二、《山谷全书·正集》卷一九 创作地点:湖北省武汉市
庭坚拜手。辱书,审涉夏以来,同吕新妇侍奉八姊郡君万福,诸儿女无恙,甚慰怀想。承莹中便向吴中,失此渊对,何能不怅然?老舅六月九日领太平事,十七日奉朝旨送吏部,即日解船至江口,以嗣文同行,遂为远别。亦大风,不可行,留连方欲诀去,会驹父奉其大母来,又为之留七日。闰月十一日分手,亦冲东风至芜湖矣。吏部告示作初任通判人升一季名次,指射优便差遣,三两日间亦漫投一状也。将家到荆南谋居,居定,或从容玉泉、鬼谷之间,以须阙耳。相望似不远,无因会面,神往形留,千万珍重。十三日,庭坚顿首。
与嗣深节推十九弟书 北宋 · 黄庭坚
出处:全宋文卷二二八八、《山谷全书·别集》卷一八
嗣深节推十九弟:得书,知同新妇诸侄安胜为慰。寄大蒸枣,乃所乏也。比得大郎自萍乡来相聚,甚慰人意。亦知元明年来殊健,得儿妇孝和,甚可意也。嗣文般家,何故稽缓如此?嗣直绝不得书。天民以妇病,全家向洪州就医,未得归音。三十三已同去华,归一月矣。高定侯数有书来,但苦贫甚,已寄丝二百两,仍月割俸一千与之,虽未有大益,聊为不忘之意耳。适张客来云,遣人到光山,送其弟经费,便行,故草草作此书。朴适出谒黄崧孺未回,亦不及候书,续因张客寄书信也。今年有双井饮否?赞府佳士,官况当佳。光山亦有游观处否?度亦无林泉之胜。比得叔和书,乃报小大娘旧疾稍痊,亦可喜。至凉遣楷向永宁也。六月三十日。
答壮舆主簿书(二) 北宋 · 黄庭坚
出处:全宋文卷二二八九、《山谷全书·别集》卷一九
辱书累纸,存问劝戒,奖借开发,恩意千万。鄙薄绵弱,游于畏涂,已在明哲之后,岂能尽承吾子之赐邪!见所寄惠新文,与夺劝沮,坊之则塞,畎之则流,笔力与心机相得,叹仰日新之学,欢喜降服,大不可言,刘子真有子矣!如《论役钱》二书,乃如吾司马温公论事,所谓希颜之人亦颜之徒者邪!自吾子之家祸荐臻,往与嗣文兄弟言之则气塞,今而后知刘氏殊不衰也。千万更希以道自重。
答叔震 北宋 · 黄庭坚
出处:全宋文卷二二九五、《山谷全书·续集》卷五
顿首。远辱惠书勤恳,承里居日用轻安,奉侍佛律,初不懈退,甚善甚善!令嗣遂能勤学有举业,何慰如之!更令求明师贤友,方为不虚用心耳。云岩想更成次第,必时一到彼,抖擞禾场上尘土,便觉超然矣。清和尚未得近书,然因舒城人去,尝寓书信也。所寄送《清公颂》颇见志愿,不忘般若中也。向须《观音赞》,今手抄去,可托幼安或珊上座誊上槵子也。《云岩经藏记》如此作去,不知可死心寮中老人意否?四郎读书长进否?若嗣文归,到双井必且复来下处。糖师子一瓶,谩助斋厨,远道无佳物可寄也。益老想时往来。水硙若成功,度亦可息肩矣。相望万里,临书增怀,千万进道自寿。
答世因弟 北宋 · 黄庭坚
出处:全宋文卷二二九五、《山谷全书·续集》卷五
世因弟:得书,知奔走累年,又索连周石狱中,良不易。郭西水硙既成功,想可端居为饱暖缘矣。郭西柴场、双井水硙相望,亦相夺乎?寿安姑所苦想即平,东卿亦渐谨为治生否?六十八亦源源而来邪?世承兄今行李在何地,亦有息肩之策否?三郎、五郎读书颇有效邪?来都不及马新妇病,意其遂康和复常矣。重得今年十三,喜读书否?吾辈人家,但勿令书种断绝,其成功则天也。嗣文想今已到双井矣。嗣直今极解事,能官,上位甚礼之。嗣功不幸,深可痛惜,至今思之,令人气塞也。嗣深除晋城,计上官亦能盼,但道里悠邈,不得其情状耳。知命来入峡中数年,大率只在涪陵,至今犹未归也。老兄自黔迁戎,犹在黔也。衣食厚薄,随缘亦易过,岁用十千,僦一民居在城南门里,差远市井,杜门少宾客,用私奴,不复借公家人,极清闲也。相望万里,忽忆往年隔篱闻急研煎豆留饮之声,如在天上。何时复获双井堂上一笑邪?千万自爱。
与仲谋骐骥简 北宋 · 黄庭坚
出处:全宋文卷二三○○、《山谷简尺》卷上
庭坚顿首。骤热,伏惟侍奉万福。宅中大小皆佳否?累日来,为嗣文病极,令人意思不堪,幸已安平也。马昨日已置得,似差可奉朝谒。厩马自今且已久拖拽,愧不可言,几时得一款语耳。子列两垂访,皆不得面也。庭坚顿首上仲谋骐骥文思想弟。
与范公简 北宋 · 黄庭坚
出处:全宋文卷二三○二、《山谷简尺》卷上
庭坚顿首。缺然不闻音问,每怀琢磨之益,临风惘然。忽得来教,欢喜无量。鄙语刻镂虚空,安能有益?过蒙沩山老人赞叹,祗增愧尔。寄惠汤家石刻,多所未见,即与嗣文诸弟同玩之。元明及大斋腊前已入京矣。双井诸事如故。黄龙、云岩皆成丛林,清公在黄龙西堂参徒,殊得所依也。南公真赞已与人,今别写去,木平赞小字同往。承向日苦寒热,今必已轻安。更希摆脱俗事,静处资养,圣胎身健,则道行也。腊下略至洪州,往来亦费一月。欲一到黄龙,亦以泥雪,又人事纷纷,未能耳。何时复能由此来?钦想钦想。《七佛偈》及祜老语录序漫往,恐彼方人或未见尔。正月十五日,庭坚顿首上范公道友几下。
宜州乙酉家乘 北宋 · 黄庭坚
出处:全宋文卷二三二七、《豫章先生遗文》卷一二
四年春正月庚午朔。元明自永州与唐次公俱来,居四日矣。是日,州司理管及时当来谒元明,饮屠苏。
二日辛未,小雨。遣永州脚夫四人回寄糟蟹、虾朐、梨、蠓子、大烛、草豆蔻、蜡,作未酉亥腪肫。元明、次公会食罢,步出小南门,西过龙水县,道遇崇宁道人文庆。
三日壬申,阴,微寒。食罢,元明、次公对棋,予独步至安化门,得黄雀数十。
四日癸酉,微阴。区叔时与元明、次公同饭,为元明作花吉贝背子。与叔时棋,叔时再胜而三败。
五日甲戌,晴。郡守而下,来谒元明,得柘姑。
六日乙亥。四山起云而朝见日,大热,才裌衣。始迁书药入新居。
七日丙子,阴。辰巳,大雨。入新居,大寒。
八日丁丑,晴。发张载熙兄弟、冯当时、周惟深书。得大含笑一枝。叔时来棋,人胜一筹,叔时三胜而四败。
九日戊寅,晴。从元明步至管时当莫疏亭。
十日己卯,晴。步至三角市。食罢,从元明步自小南门,绕城观四面皆山,而无林木。历西门、北门、东门、正南门,复由旧路而还。得曹醇老书,寄二酒、乾笋菌、生熟栗、黄甘、山蓣。
十一日庚辰,阴。从元明步出小南门,西入慈恩寺,又西入香社寺,乃折而东,入植福寺,略龙水乡而归。
十二日辛巳。朝雨霢霂,巳、午晴。
十三日壬午,立春,晴又阴。从元明步出小南门,访崇宁道人文庆,卧于庆公之室。紫堂山人王渐、僧惠宗实同行。
十四日癸未,晴又阴。夜从元明步出东门,上高寺,入天庆观,乃至崇宁寺。僧崇广自融州回。
十五日甲申,晴。得嗣文书,送五缣,报嗣深自光山罢归,得先民辟通行交子司勾当。兄弟仕同郡而不阂法,可庆也。报知命长女与其婿张钧及其姑之乳媪来留半月。
十六日乙酉,晴。夜从元明步至崇宁寺。
十七日丙戌,晴。从元明浴于小南门石桥上民家浴室。与叔时棋,叔时三北。太医朱激馈双鹅。
十八日丁亥,晴。大热,不可裌衣。
十九日戊子,又阴,小冷,可重裌衣。得华阴细辛于王紫堂,初见楝实,与□产不异。
二十日己丑,阴。大寒,可重茧。得永州平安书,并得南丰无恙书,知李倩、女睦家音问,云欲遣人至宜。元明得李磁州及女姻书。相书报张子发出自讼斋,会蒋子人、邹得久、棁于高山寺。借马从元明游南山及沙子岭,要叔时同行。入集真洞,蛇行一里馀,秉烛上下,处处钟乳蟠结,皆成物象。时有润壑,行步差危耳。出洞顷之,得张贵州书,传致范德孺、晁无咎书。夜中急雨,寒甚。
二十一日庚寅,阴。夜从元明过王紫堂。中夜大雨达旦。
二十二日辛卯,雨不已。
二十三日壬辰,晓雨乃晴。遣武阳寨书、象州书、贵州书。入夜小雨彻明。
二十四日癸巳,雨不已。得曹醇老书,以元明至宜,予暂开肉,故寄一羊及子鱼、虾朐、蛤蜊酱、蟹螯、腊蟹酱、金橘三百,并为督到王溉逋钱九十千。
二十五日甲午,晴。袁安国对棋,且胜且败,而安国负七局。
二十六日乙未,晴,不见日。崇宁道人来速元明及予同饭。
二十七日丙申,阴不雨。
二十八日丁酉,晴。从元明游北山,由下洞升上洞,洞中嵌空,多结成物状。又有泉水清彻,胜南山也。
二十九日戊戌,晴。
三十日己亥,阴不雨,气候差温。叔时来棋,且胜且败,而叔时负三局。为元明作平气丸成。乐善寨黄远送雪菌䐳。酉后冻雨,夜雨达旦。
二月庚子朔,雨不已,小寒。带溪文颀刲羊见馈,继以建溪北果又以万钱为寿,是张子发之媦婿也。
二日辛丑,雨甚,可复近火。
三日壬寅,要秦禹锡、区叔时同酌,元明与叔时棋,叔时负三局。
四日癸卯,雨。
五日甲辰,晴又雨。诸人置酒饯元明于崇宁,并召予,予亦宿崇宁寺。
六日乙巳,晴,天极温,才可裌衣。与诸人饮饯元明于十八里津。
七日丙午,晴,似都下四月气候也。象州人回,得才叔书,报松柏市之縡已达。得李仲牖书,寄建溪叶刚四十銙、婆娄香四两、蜀笺四轴、鲎桶赤鱼鳔五十。并得少伊书。
八日丁未,晓寒甚,已而小雨,又晴。
九日戊申,阴寒不雨。步到崇宁采荠作羹。叔时来对棋。
十日己酉,雨,不甚寒。得元明丙午柳城书,报周通叟作象州教授,要来苏舟,为邹至虚乞正书两纸。唐次公自柳州来,送菖蒲酒四器。是日午后雨止。
十一日庚戌,晴。唐次公来,共蔬饭。
十二日辛亥,雨,又霁,夜中冻雨。
十三日壬子,雨。作素包子,召次公不至。得元明书。
十四日癸丑,晴,又雨。柳州僧禅进送才叔上元日书。遣高德修书。
十五日甲寅,雨。发元明甲子书。下重酝酒。
十六日乙卯,晴。答禅进书。夜中月明。
十七日丙辰,晴。叶筠元礼来约相见。
十八日丁巳,晴又阴,而不雨,天小寒。唐叟元老寄书,并送崖香八两。
十九日戊午,阴不雨。得元明十二日师塘铺书。
二十日己未,雨。崇宁道人同宗广二僧、王紫堂来啖素包子。累日苦心悸,合定志小丸成。
二十一日庚申,晴初见日。发元明乙丑寄书。午雨,晚晴,夜雨。
二十二日辛酉,雨不已。崇宁庆公来,遂率至寺中食包子。僧崇广之全州。
二十三日壬戌,雨。
二十四日癸亥,雨止,气微温。小许送鸤鸠六,王沙监送溪鱼十五,皆班诸邻。得鞭笋二十馀,甚美。
二十五日甲子,晴,不可挟纩。蒋侃送蛮布坐荐四,絮以苇花、金铃子、雪菌,皆一篰。三鼓,马军营外火,焚十家。
二十六日乙丑,晴。得元明二月十四日丁卯书,寄书一篇、《青玉案》一篇、滑石压纸五枝。得相、棁正月二十八日平安书。得李德素洎李郎三十日、本月十七日书。蒋侃送山药(佳。),莫泂送雪菌。得天民正月书,报乡中事种种(新知县陈夬宣德二月上。)。得戴坤父正月五日书。
二十七日丙寅,晴。发元明丙寅书。
二十八日丁卯,微雨不寒。发相、棁书。
二十九日戊辰,社雨。得宾州王元道书,送丙椰子及来阳火箸。昼晴骤温,可单衣。
闰二月己巳朔,晴,中夜冻雨。
初二日庚午,晓晴,终日夜雨达旦。
初三日辛未,雨。王佺来求白鹇,得雌雄一双与之,此《尔雅》所谓雗雉也。
初四日壬申。过管时当西斋。
初五日癸酉。过西斋。终日夜大雷雨。
初六日甲戌。数日皆夜雨昼晴,是夕星月粲然。
初七日乙亥,晴。
初八日丙子,晴,夜雨达旦。
初九日丁丑,雨止。得元明戊辰书。冯孝叔寄书,并送所买药一篰。
初十日戊寅,雨。蒋侃、莫泂寄买崇宁倚卓钱四千,莫并寄橄榄百枚、笋数十头。德谨砦秦靖寄笋橛、山药。食罢,过管时当西斋。
十一日己卯,雨。
十二日庚辰,雨。
十三日辛巳,不雨。
十四日壬午,晴。德谨寨秦靖馈笋、山药、炭四笼。钻竹改火。
十五日癸未,晴。
十六日甲申,雨。
十七日乙酉,晴。
十八日丙戌,阴,辰、巳晴。崇宁道人出诸岩作佛事。
十九日丁亥,晴。沐浴于石桥之湢室。
二十日戊子,阴不雨。自南门步向东城,过望仙楼,复至小南门而归。
二十一日己丑,晴。与僧惠宗、了观浴于石桥。叔时来对棋,予败四局。
二十二日庚寅,晴,大热,不可裌衣。叔时来对棋,叔时再胜而三败。
二十三日辛卯,晴。观书于南楼。
二十四日壬辰,晴。卧于南楼终日。叔时来棋,三胜而再败。
二十五日癸巳,晴。天气似京师五月。
二十六日甲午,晴。接癸巳,夜涷雨,晨凉,辰巳间阴曀小冷。
二十七日乙未,晴,寒。
二十八日丙申,晴。发永州书。思立寨孙彦升子渐崇班送石菖蒲二桶、小菜桶四枚。
二十九日丁酉晦,晴,寒,时作数点雨,不沾湿。发元明丁卯书至长沙。
三月初一日戊戌朔,晴。
初二日己亥。丁酉、戊戌中夜皆澍雨。德谨寨寄大簟一床,又寄大苦笋数十头,甚珍,与蜀中苦笋相似,江南所无也。
初三日庚子,大雷雨。
初四日辛丑,晴。
初五日壬寅,晴。入夜星月粲然。
初六日癸卯,晴。郭戎送枇杷,甘甚(又送面两石。)。
初七日甲辰,晴。党君送含笑花两枝。
初八日乙巳,晴。党君送含笑花三枝。
初九日丙午,晴。党君送含笑花两枝。
初十日丁未,晴。党君送含笑花两枝。作顺气丸成。
十一日戊申,晴。暑气欲不可堪。得元明闰月十四日己巳书,并得相、棁书。
十二日己酉,晴。
十三日庚戌,晴。普义邵革送山药二篰。
十四日辛亥,晴。夜中大雷雨。
十五日壬子,晴。成都范寥来相访,好学之士也。得相、棁书。
十六日癸丑,晴。长沙僧去。发元明戊辰书。
十七日甲寅,晴。
十八日乙卯,大雷雨,沟浍皆盈。得张八十外甥须城正月书。
十九日丙辰,晴。武阳莫彦照送粟米。
二十日丁巳,大雷雨,溪水溢入城濠,井泉皆达。王紫堂将诸雏入桂林。
二十一日戊午,雨。何浚、范寥同饭。
二十二日己未。得高德脩书。
二十三日庚申,晴。思立孙子渐送人参、芎。
二十四日辛酉,晴。普义邵革侍禁来。
二十五日壬戌,晴。普义送粟米二㪷。
二十六日癸亥,晴。
二十七日甲子,大雷雨。郡守杀鹅于城南之龙泓,于是三日矣。
二十八日乙丑,又雨,农夫以为庆。
二十九日丙寅,晴,又雨。
三十日丁卯,晴。
四月初一日戊辰,晴。城西南再火。
初二日己巳,晴。
初三日庚午,晴。冯孝叔送元明己巳书及相、棁书,寄纸药鞋袜及公衮书,送纸六轴,人参十两。朱彦明、徐靖国皆有书。邹德久及棁各寄诗来,皆可观。夜雨,震电。
初四日辛未,阴,欲雨。是日煨笋作藕菹、姜菹、茄菹。
初五日壬申,昼晴夜雨。
初六日癸酉,晴。崇宁僧法旻置饭,与范信中同之。
初七日甲戌,晴。与时当、信中剥粽子。
初八日乙亥,午风,未冻雨,少顷又晴。
初九日丙子,晴。
初十日丁丑,晴。
十一日戊寅,晴。
十二日己卯,晴。
十三日庚辰,晴。
十四日辛巳,晴。
十五日壬午,晴。予病暴下,不能兴。
十六日癸未,晴。
十七日甲申,晴。
十八日乙酉,晴。
十九日丙戌,晴。普义寨寄粟米、山蓣。
二十日丁亥,晴。沙监王稷寄朱砂及猿皮。
二十一日戊子,晴。思立寨寄竹床。
二十二日己丑,晴。德谨寨寄竹簟。
二十三日庚寅,晴。自丙子至庚寅,昼夜或急雨,檐溜沟水,行辄霁,问民间,未可以立苗也。食新莲实。
二十四日辛卯,晴。大腑始和,沐浴于城南民家。
二十五日壬辰,晴。崇宁道人来同粥。
二十六日癸巳,晴。
二十七日甲午,晴。市人始卖木等多改切子,皮殷红,肉甘酸,生者微涩,核猥大而肉少。余旧闻岭南木等子即药中山茱萸也。沙监王稷寄渠酒、历来,自去年十二月未请。
二十八日乙未,晴。
二十九日丙申。四鼓欲竟,大雷雨,至寅卯少止,农民遂有西成之庆。乙酉之夜,郡守斋宿,请雨于上帝。郭全甫置酒于南楼,与者四人,予及刘君赐、管时当、范信中。思立孙子渐寄糟姜、簟、凉床,秦禹锡送鲊。
五月初一日丁酉,雨。普义邵彦明寄木瓜及蜜,郭子仁送荷苞鲊。
初二日戊戌,雨。夏至。郭全甫、管时当、李元朴、范信中会于南楼。
初三日己亥,雨。得元明长沙三月书,南丰三月书,转附到睦三月书。
初四日庚子,雨,晚晴,夜见星月。
初五日辛丑,晴。郡中以令为安化蛮置酒。
初六日壬寅,雨。
初七日癸卯,雨。自此宿南楼,范信中同之。
初八日甲辰,雨。陶君送牛脯、雀鲊、蜜梅。
初九日乙巳,雨,夜中大雨。
初十日丙午,晴。邵彦明寄木瓜二十。
十一日丁未,晴。
十二日戊申,雨。
十三日己酉,雨。
十四日庚戌,雨。
十五日辛亥,晴。欧阳襄自柳州来。邵彦明来。
十六日壬子,雨。李元朴置酒郭全甫之东轩,与者向日华、邵革、管及、王彦臣、贾琪、刘焕、高权、范寥、欧阳襄,其一客则予也。彦明送粟五㪷。
十七日癸丑,晴。陶君送鲂鱼䱹十包。
十八日甲寅,晴。同范信中、欧阳佃夫浴于崇宁。与崇宁道人过徐常,步至石泉,泉甚清壮甘寒,但不渫不甃耳。邵普义送荷䱹。
十九日乙卯,晴。佃夫弄琴,作《清江引》、《贺若》、《风入松》□□米七㪷。
/(中缺)二十五日庚寅,雨。
二十六日辛卯,雨。
二十七日壬辰,雨。
二十八日癸巳,雨。
二十九日甲午,晴。
三十日乙未,雨。沐浴于崇宁。
七月初一日丙申,晴。郭全甫、幸子宜晚过南楼。
初二日丁酉,晴。步出城西。袁安国送梨,亦可啖。
初三日戊戌,晴。郭全甫携酒来,与李元朴、范信中、欧阳佃夫同饮。
初四日己亥,晴。甘祖奭来访,问得岩西寿圣院是计监院,又云其叔父表民第十三在岩西居。未申间,大雨。医黄宝全送安石榴。
初五日庚子,雨。冯才叔送八桂两壶。
初六日辛丑。同信中、佃夫浴于崇宁。
初七日壬寅,晴。
初八日癸卯,晴。吴彦成送焦子石栗。
初九日甲辰,晴。全甫送麦五石。
初十日乙巳,晴。佃夫闻其母夫人疾作,不俟晨饭而行。
十一日丙午,晴。与信中浴于崇宁。高允中来,卧南楼。
十二日丁未,晴。昌天河寄木瓜及瓷瓯十枚(昌惟贤字任之。)。全甫、元朴、允中、信中来会,酌于南楼下月明中。
十三日戊申,晴。将官许子温见过,弹《履霜》数章,又作《霜钟晓角》而去。陶君送面十斗,区君送梨及蕉子、紫水茄。全甫、允中、信中来,小酌月明中。
十四日己酉,晴。幸子宜家庄客还南丰,附元明己巳书。
十五日庚戌,晴。子温来,弄琴数曲。秦禹锡惠牂柯酒,殊可饮。全甫、允中、信中月下饮牂柯酒,尽一壶。
十六日辛亥,晴。三人者又同饮牂柯酒。
十七日壬子,晴。同信中浴于崇宁。
十八日癸丑,晴。得牂柯酒一尊于刘君。同信中步至秦禹锡家。明日,刘君又送牂柯酒二壶。
十九日甲寅,晴。自壬子至今,有风,甚凉。
二十日乙卯,晴。得任德公书(黄丕微仲携来。)。
二十一日丙辰,晴。同允中、信中浴于崇宁。
二十二日丁巳,晴。同允中、信中就全甫小饮。
二十三日戊午,晴。带溪文仪甫来送二簟、黄粱、鱼腊。前日黄微仲送沉香数块,殊佳,从以乌樠、花梨木界方、粉腊。天河昌任之送蜜。
二十四日己未,晴。闻郡官请雨。崇宁道人来,受粥而不受饮。
二十五日庚申,晴。同黄微仲、范信中浴于崇宁,崇宁道人置饮。
二十六日辛酉,晴。全甫、允中来饮解酲酒。
二十七日壬戌,晓雨,又大晴。黄积微、文仪甫来,共蔬饭。同范信中过李元朴问疾。
二十八日癸亥。晓,大风而雨。
二十九日甲子,晴。同积微、信中浴于崇宁。
八月乙丑朔,晴。
初二日丙寅,晴。
初三日丁卯,晴。宜守党明远是日下世。
初四日戊辰,晴。
初五日己巳,晴。
初六日庚午,晴。
初七日辛未,晴。
初八日壬申,晴。
初九日癸酉,晴。
初十日甲戌,晴。宋子正送八桂十二壶。
十一日乙亥,晴。德谨寨送香橼子、芭蕉。
十二日丙子,晴。允中置饭于南楼,全甫不至,与积微、允中、信中同饭。
十三日丁丑,晴。
十四日戊寅,晴。
十五日己卯,晴。
十六日庚辰,晴。
十七日辛巳,晴。
十八日壬午,晴。
十九日癸未,晴。
二十日甲申,晴。
二十一日乙酉,晴。
二十二日丙戌,晴。
二十三日丁亥,晴。
二十四日戊子,晴。
二十五日己丑,晴。
二十六日庚寅,晴。小雨甚急,不能久。
二十七日辛卯,小雨,不能歛尘。
二十八日壬辰,小雨,颇清润。晚,大雨。积微致糯三担、八桂四壶。
二十九日癸巳,晴。
分环庆路兵马为四将诏(熙宁八年五月甲子) 北宋 · 宋神宗
出处:全宋文卷二四六四、《续资治通鉴长编》卷二六四
分环庆路兵五万二千六十九、马六千四百七十六为四将,副总管林广为中军将,都提辖梁从吉副之;钤辖种古为第二将,董颖叔副之;都监雷嗣文为第三将,知大顺城窦琼副之;都监李孝孙为第四将,庆州北路都巡检孙昭谏副之。
祫祭陪祀四首 其二 明末清初 · 郭之奇
七言律诗 押庚韵
于穆高皇骏有声,嗣文成祖肇禋行。
一时帝子俱廊配,十七元臣允国祯。
问礼欲知因每事,记功思作不徒名。
即今多难追前烈,访落何人续庙清。
澉浦镇题名记(宝祐二年二月) 宋 · 常棠
出处:全宋文卷七六八二、《海盐澉水志》卷七
宝祐二年,宣城胡君用虎调尚书,署澉浦司舶,揖里人常棠曰:「先君子昔领是镇,兼鲍郎盐场。先大夫采访前任名氏,目濡耳染,经始记石。兹辑旧记,则在盐场碑阴,累政莫纪,半途已税,是大阙脱诠次。幸今镇尹张君焯政通人和,振华扬德;勉续窳坠,嗣文赞锐,吾辈责也」。棠曰:惟嘉定初元,先正视镇事,余先君考叙题名,余叔祖实肇厥记。十一年,廷绅请分二,并即镇廨为盐场,翻碑阴以志岁月,镇则或僦民庐,或寓萧寺,玩愒简陋。绍定六祀,四明罗叔韶始相基殖庭,勤涂暨茨,门厅宾堂,鸾鹄停峙。明年,钱塘张思齐踵至,外庭内庑,朴斲丹雘,东创西辟,跂翼寝奥。微二君,则爰处靡宁其所。然齐瓜戍代,犹乏纪勒。越岁十九,今张君甫克勇遂。先是,胡君下车,摩挲旧记,仅二十四人,会省帅及列局废置,镇征艰重,事力筑底,欲勉茂请继,嗫嚅久之。张君闻而叹曰:「余检馀俸且不给,伏腊琐细,远取诸家,必伺公帑以办此,无时而可为矣」。乃捐己书石。捃摭未纪者十有二政,前后附丽,并镂新珉。不肖幼稔胡君重建,有幸今得相与继志述事,张君赐也。噫!贤如张君,使是镇之财赋弗减畴昔,则于光斯曜,必有可观,岂止一题名而已。是岁二月朔,竹窗常棠记并书。
沁园春 宋 · 张辑
押先韵
予顷游庐山,爱之,归结屋马蹄山中,以庐山书堂为扁。包日庵作记,见称庐山道人,盖援涪翁山谷例。黄叔豹谓予居鄱,不应舍近取远,为更东泽。黄鲁庵诗帖往来,于东泽下加以诗仙二字。近与冯可迁遇于京师,又能节文,号予东仙,自是诗盟遂以为定号。十年之间,习隐事业,略无可记,而江湖之号凡四迁。视人间朝除夕缴者,真可付一笑。对酒而为之歌曰
东泽先生,谁说能诗,兴到偶然。
但平生心事,落花啼鸟,多年盟好,白石清泉。
家近宫亭,眼中庐阜,九叠屏开云锦边。
出门去,且掀髯大笑,有钓鱼船。
一丝风里婵娟。
爱月在沧波上下天。
更丛书观遍,笔床静昼,蓬窗睡起,茶灶疏烟。
黄鹤来迟,丹砂成未,何日风流葛稚川。
人间世,听江湖诗友,号我东仙。
金绳院五百罗汉记 南宋 · 姜如晦
出处:全宋文卷五八○二、《全蜀艺文志》卷三八、《宋代蜀文辑存》卷九七
院在唐名东禅,在伪蜀名龙华,国朝凤州太守王蒙正斥而大之,梁柱宏壮,为诸方冠。其建置如禅规外,又为大殿三,相属于东偏。大中祥符元年始赐名金绳。建炎军兴,升成都府路安抚为四川安抚制置使,别置官属。三殿绘事虽富,而像设缺焉。有司便其空阔,即用为官属廨舍,院纲坐是颓委,几五十年。乾道庚寅,上命敷文阁待制、广汉张公震知成都,罢制置司官属。一日,公顾瞻栋宇雄壮伟丽,长太息曰:「制置司兴废无常,安知后日之不复?若乘其间严像设,以补异时缺典,杜后日馆廨之害,不亦善乎」!于是命僧子文领院事,谕意指,文以五百大罗汉请。阅四岁,像设才二百,于其中殿作弥勒像,未施金碧,而文归寂。今住持勤心公继之。勤以乙未春正月不假方便,诸圣推出,来住此刹。始至,有立魔论鼓惑众者,谓勤决不嗣文志。勤刻苦经画,锱铢积累,俭薄受用之须,散文所散,用文所使,终文所事,一毫不易。魔论将息,未几何,施者云委,不谋而同,乃辟前殿以为洞户,贯三为一,成大宝岩应真妙相。周回间错,无量变现,龙宫海藏之会,俨然未散。岁在戊戌,大功德藏相将落,大师内翰胡公从佛地位现官寮身,具大正见观,察无量寿佛,事从三昧,起而作是。言当来弥勒号称,次补一十二相,则已庄严。云何释迦大宝觉王世出,世为人天师,能转声闻,入佛知见,而于此宝刹座从虚。譬如公朝千官百辟,衮冕巍峨,森列殿庭,至尊不临,孰为宗主?乃即后殿施紫金檀,作释迦像与弥勒像。凡诸佛像有不具者,俱为足之。前佛后佛共转轮,与诸羊车、作大教主,诸修行事、诸化导法、周遍宝坊,靡不毕具。虽我世尊法华会上,眉间白毫,所照世界,所现瑞相,所作佛事,何以过此!靡金钱一万万,而住持足迹未尝一出户庭,自非具本来福德藏,修本来福德性,其应于事相者,安能如是危危堂堂也哉!院枕繁阓,酒坑媱阱,盗山杀海,势席诈怛,财鸠气蟒,恶习盘结,周回四隅,境风业火,一刹那际摧菩提树,焚般若种,钱围深固,阿鼻暗黑,无量苦事,种种见成,如蚁旋空,以苦为乐,昼夜观历而不觉,知是则名为可怜悯者。今于其中即事示相,因相起信,转大苦海成大善林,化愚痴人发智慧心,化暴急人发忍辱心,化懒堕人发精进心,化傲慢人发恭敬心,化散乱人发禅定心,化淫秽人发清净心,化贪盗人发满足心,化悭吝人发檀施心,化嗔恚人发欢喜心,化杀害人发慈善心,化妄诞人发真实心,种种心生,种种心灭,一弹指顷舍恶趋善。其为饶益,无有限量,无有穷尽。诸来观者,弹指赞叹,得未曾有尔。时有一居士自凡夫境谛观凡夫作诸妄业,受诸妄报,王侯蝼蚁,共一苦聚,心生悲恼,未有咨决,又闻如是大都会中有大业坑,复有如是大功德海,欢喜踊跃,稽首作礼。住持又问之曰:「昔须菩提常白世尊、阿罗汉道从无诤修无诤三昧,人中第一,又自世尊,我从空生證解空果,成无上道,即是义观无诤及空。是阿罗汉灭妄證,真二大法门。我观世间种种黑业,皆从诤起。诤心一萌,河沙国土微尘众生各立见界,自为同异于普佛境,失普物性;又观世间诸不空者,皆依丽浊事相而立,认贼为子,返为贼谋,自劫家宝。客境穷露,无可谁何。今子于此有诤界中开示无诤正修,行路不空界中开示真空,本寂灭体,虽则对病设药,犹堕有为,但此界中诸有生者染病方深,云何勿药?假一切有诣一切无,毕竟无中。药病两亡,事理俱泯。惟病与药,总成昨梦,露地白牛,卓然独立,子之所志,其在兹乎」?住持颦蹙而言:「嗟乎哉!是何子之多事也。老僧昔者南游诸方,至于何山,见一威猛大师子王,寓名曰辩。于千载后无见见中,亲见临际,我于此老承事供养,经历年岁,寂无所知,忽从户外卖菜声中闻师子吼,我于尔时性命俱断,悟本来空,无得而得。今于此刹作粥饭头,饥来即食,饱来即睡,十二时中一切平常。如子所说,我总不知,但以前日创始既有其绪,成功不毁,姑为终之。诸世界中及世界法,总是大阿罗汉普通道场,无用强生分别作善恶想,立取舍见,何山所得如是」?居士曰:「咄!龙生龙子,凤生凤雏,四海老勤,名不虚得」。笔集绪言,因以为记。
申免驱磨庆元府财赋状 南宋 · 黄震
出处:全宋文卷八○三八、《黄氏日钞》卷七七
准尚书省劄子,备朝奉郎、监察御史孙嵘叟奏黄,五月十四日三省同奉圣旨节文,陈存更镌一官,下浙东仓司理算制司财赋钱米毕日,勒回安吉州居住;王安中、汪大有、钱牧、刘嗣文各降一官资,并放罢。内大有罢新任,遇赦未许放行注授,仍下浙东仓司拘留,委清强官驱磨团结省米、上供苗米、济民仓米、济粜局米折变侵欺,开具着落,申取朝廷监索施行,劄付本司。某照得陈尚书四月二十九日已行离任讫,汪制干预于四月二十八日先已随司解任,曾到本司辞去讫。此外除刘司理本司先曾按劾申乞,且留在任,已准省劄从申外,今准省劄行下五员数内所措拘留财赋官王通判、钱佥判,牒庆元府遵照省劄指挥施行。但本职虽承乏暂为浙东提举,其见今置司庆元府,实系本乡。既在本乡,实不敢驱磨本乡郡太守帐目。古称居是邦不非其大夫,而况邦侯?此惟台谏可以论奏,惟给舍可以缴驳。若身居此邦,见任此邦,而任责驱磨此邦财赋之利病,不涉私庇之嫌,则犯苛刻之讥,将何面目立绅间?正恐纵是驱磨,人亦不信。具申朝省,欲望钧慈矜察,特赐钧判,改差无干碍监司,不系本郡之官,径自驱磨施行,以昭圣朝行法之公,以全小吏廉耻之节。仍牒本府照应。
天井山报济庵记 南宋 · 陈著
出处:全宋文卷八一一五、《本堂集》卷五一
四明天井山有庵名报济,主僧师锡以记请,曰:「庵建于宋淳祐间,师祖祖诏,其嗣文素,中遭讼舋,有力者乘之,空所有,庵几废。文素誓复其旧,而规新益力。屋日以辟,具日以备。田积至六十亩有奇,外有其徒祖可者死,捐田数亩,庵以托葬所,久而其后取以去。此其概也」。余因念于师锡,今天下形胜山林,巾钵如云,宅之以金碧,声之以钟鼓,朝夕熙恬于四明之外,亦云足矣,顾欲退然自为一庵计,殆未之喻。答曰:「庵,吾祖祖诏创之甚劳,文素复之甚难,师锡寔为之孙,负荷之甚重,亦曰茍不自力,殆弃厥先之遗,惟便安之自择,人其谓我何?故拳拳以守庵为是,以记庵为急,非有他也」。嗟乎!浮屠者流,稽天沃日,世之人方倾投艳向,而乃欲假吾儒天伦之说,家其业而子孙其传,又欲托余之文,书庵之始末,以诏方来,是亦自有见也,不可尚乎。余又安得不有感于师锡之心哉?乃为之记。前进士陈著记。